“服裝生產，尤其是快時尚，需要以極低的成本完成精密生產和快速上貨。所有公司都急于尋找最廉價的人力，因此也無心投資新的生產科技。”

2017 年，全球服裝市場的總銷售額即將超過 1.4 萬億美元。但令人有些意外的是，這個體量巨大的行業并不如想象中那么現代化，尤其是在生產環節。雖然已有專業機器人學會了織布或裁剪，但較為復雜的拼裝縫紉工作仍然只能完全依靠人工。

今年 30 歲的美國人 Jonathan Zornow 想解決的就是這個問題。他原本是個網絡開發程序員，2015 年在西雅圖成立了一家名為 Sewbo 的創業公司，唯一的產品就是縫紉機器人 Sewbo，它據稱可以在半小時內獨立完成一件基本款單品（比如 T 恤）的制作。

根據該公司官網的描述，Sewbo 的工作原理其實很簡單。 拼裝縫紉環節之所以困難，主要是因為布料太過柔軟，在機器上難以精準操作。因此 Sewbo 的整套系統由三部分組成：一只丹麥公司 Universal Robot 生產的機器人手臂、一臺傳統的縫紉機以及一種可重復使用的熱塑溶劑。它們的成本合計在 2.7 萬至 3.5 萬美元之間。

很顯然，這套系統中最關鍵的是熱塑溶劑。這種物質在 3D 打印中也十分常見，它可以把布料變得像鋼板一樣堅硬，易于機器操作，又可以在流程結束后溶于水，恢復面料的原貌。機器人手臂需要做的其實和處理金屬制品沒什么不同：先用超聲波焊機把兩片硬化后的面料焊接起來，然后塞到工業縫紉機中去縫紉，最后把縫好的衣服放到熱水中柔化。

雖然公司成立僅一年，但 Jonathan Zornow 表示已經從海外市場接到了數量可觀的訂單。

“我敢自信地說，如果把這套系統放到真正的生產環境中，它可以達到普通縫紉工一樣的速度。而且它可以一天 24 小時不間斷地工作，同時保證基本無誤差。”他對 fastcompany.com 說。

不過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這套縫紉機器人要推廣出去還是有很多問題需要解決。首先，熱塑溶劑有一個缺點：要達到硬化效果，面料必須能夠被完全浸透。因此 Sewbow 無法處理防水性較強的毛料和皮料。

另一個問題是，每件基本款單品要花半小時才完成，卻要投入 2.7 萬 - 3.5 萬美元的成本，而且還不包括長期維護所需的花銷。相比中國及東南亞的廉價勞動力，這套系統看上去只有長期投資才可能為雇主創造成本優勢。通常來說，服裝品牌也更愿意把大筆投資放在渠道或營銷上，而不是靠廉價勞動力就能解決的生產。

Atnyel Guedj 是跨國工廠集團 Delta Galil Industries 的采購經理。他對 Sewbow 就持保留態度：“我在美國還沒看到有人愿意在昂貴的生產機器上花錢。要扭轉目前的行業趨勢是很困難的——服裝生產，尤其是快時尚，需要以極低的成本完成精密生產和快速上貨。利潤如此之薄，所有公司都急于尋找最廉價的人力，因此也無心投資新的生產科技。這也是為什么連中國公司都開始找越南、孟加拉、埃塞爾比亞等國外包生產了。”

不過結合美國政府“制造業回歸”的大背景，Sewbo 在本土市場也許也能找到一些機會。根據美國服裝鞋履協會的統計（American Apparel &Footwear Association），目前該國市面上 97% 的服裝都是在海外制造。如果必須回遷，本土昂貴的人力成本意味著服裝企業必須像阿迪達斯在德國安斯巴赫建立新工廠“Speedfactory”那樣，通過提高生產環節的效率、縮短供應鏈壓力提升競爭力。

從長期來看，制造業創新、企業對中高端制造的投入也是遲早的事，只是它還需要時間。